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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《 吾思忆 • WuSiYi 》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Nanjing Bloody Scene How Did I Escape From The Japanese Devil's Butcher Knife?

2023-03-13 17:24

骆中洋,是南京保卫战中国民党部队的一线战斗人员,广东惠州农村客家人,南京城破之后,他从日本鬼子的屠刀下侥幸逃生,今天这篇是他的自述,我们通过他的回忆,再一次穿越时空,以被害人的视角,回到南京大屠杀最血腥的现场。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晚年骆中洋

《骆中洋证言》

整理校对加注

1937年那个时候,我是(国民党部队)陆军第156师第466旅第931团的兵,参加了南京保卫战,12月13日南京失守,我被日本鬼子俘虏。日本鬼子占领南京之后,随即开始了大屠杀,回忆起当时的悲惨景象,至今仍历历在目。

(注:国民党部队第156师是广东部队,兵源以粤东粤东北的客家人为主,也有粤西北农村的兵源,例如罗定、高州等地。珠三角在民国时期是富饶之地,从军风气较弱,所以民国时期留名的广东籍军事人物,多数是客家人,例如:叶剑英、叶挺、薛岳、谢晋元、范汉杰、罗卓英、姚子青、黄琪翔、张发奎等,当然也有粤西山区人,例如蔡廷锴)

12月13日当天早晨,我军守不住了,大家也放弃了,战友们纷纷撤退,自谋生路,当时我在兴中门的城墙上,想逃命,但是下不去,后来找到了军用帆布,和城下的战友们一起,用帆布搭出一条“滑梯”,我就这样,从城墙上滑下来的。

(注:南京兴中门,也就是今天的仪凤门)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仪凤门,战争的时候,城门封死了,骆中洋用帆布从城楼上滑下来

我逃出南京城之后,看到一路上,都是逃命的官兵和百姓,人多,挤得水泄不通,我本想过长江逃命,但是,到了江边一看,停在江边的几艘大轮船,船上的人挤得满满的,根本挤不上去了,而且,船也没开,估计是因为超重,开不了。

我们这些零散部队,于是向上新河方向冲杀、突围,但是,鬼子的火力太猛,突围不成功,于是,我们调转方向,朝水西门方向走,然而,我们走到半路的田野上时,突然发现我们误入了日本兵的包围圈,有一万多名手无寸铁的同胞,包括我们,被少数日本鬼子包围在那里,后面的人不知道情况,所以,陆陆续续又有很多军民到达,总共大约有两万多人。

这个时候,是早上七点多钟,当时我也夹在人群当中,日本鬼子把很多的机关枪,成排地架在四方的高地,枪口都对准我们这两万多的中国人,鬼子喊话,命令所有人面朝枪口,个个都要跪下。

我当时想,如果鬼子兵突然开枪扫射,那么,跪在地面的人,一个都逃不掉,大家都得死,于是,我开始劝四周的人,赶紧想办法离开现场,否则全部都活不成,但是,我四周的人们,竟然这样回应我:

“不用担心!国际法规定,不允许杀害俘虏,不允许杀害无辜百姓,所以,日本鬼子不会开枪的,不必害怕!”

他们都不听我劝,不肯走。

我费尽口舌,最终说服了两个人,跟我一起走,我们三个人,缓慢地移动,走走停停,一边走一边假装聊天,趁日本鬼子不注意,我们竟然成功地从人群里找到缝隙,溜了出去。

我们逃脱鬼子的包围之后,走了一里路,看到一所茅草房,于是,我们闪进了这所茅草房,躲了起来。

我们躲在茅草房里面,往外面看,观察了一段时间,发现日本鬼子并没有开枪杀人,不过,后来又来了很多日本兵,他们都是来增援的,我们看到,鬼子兵个个都上了刺刀,他们将人群,押往三汊河的方向走,人群开始缓缓移动。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今天的三汊河

我们观察到这里,误以为日本兵真的不杀人,于是,我们放心了,鬼使神差地,竟然也跟着人群走。

后来,走到一座木桥的时候,我们看到前方又增加了很多日本兵,他们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,杀气腾腾的,我看见前面的人群,有人不慎走出了队列之外,日本兵立马冲上去,将他们刺杀,好多人倒地惨叫,挣扎而死,我们看到这个情形,完全出乎意料。

(注:日本兵要求人群按照指示往前走,稍微走离队列的,日本兵一律认为有逃脱嫌疑,所以杀一儆百)

看样子,日本兵是想在这里大开杀戒了,我当时肠子都悔青了,心想,刚才要是躲在茅草房里不出来,多安全啊,跟着人群到这里来,简直就是送死!非常后悔。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剧照

想到这里,我们马上回头就走,没想到,有个很机警的日本兵,立马端着刺刀,向我捅过来,我赶紧闪进了人群中,鬼子被人群堵住,找不到我,他嫌人群堵了他的路,拿刺刀胡乱朝人捅,当场捅死了好几个人,我听到身后一阵阵的惨叫。

于是,我躲在人群里,不敢再跑了,一边随着人群移动,一边盘算着,该如何逃生。

(注:骆中洋此处表现懦弱,但考虑他年仅17岁,人格尚未成型,且考虑他毕竟为保家卫国出过力,所以,建议读者对他予以体谅)

我们被日军驱赶到三汊河木桥西面几百米的河边,这个时候,大家都清楚了:今天要死在日本鬼子的手上了。

有很多人不想死于日军屠刀下,纷纷自杀,有的用头撞墙,有的跳入河中自溺,有的人水性好,跳入河中,想游到对面去,但都被日本鬼子开枪打死在水中。

我们抵达三汊河的河边空地上,一共有两万多中国人,被包围在这里,日本兵架好了机关枪,做好了射击准备,大家此时想着,完了,要死了。不过,鬼子并未开枪,而是把我们转移到岸上马路南边的大同面粉厂的广场上。

此时,有一个很矮小的日军头目,和一个翻译走到高处,开始喊话,他说:

“你们为什么胆敢抵抗皇军?!你们都是有罪的!”

“你们的行为很恶劣,今天统统都要死!”

说到这里,他举起手,做一个杀头的手势,然后,他继续讲:

“我现在问你们,你们要哪个死法?是用机关枪扫射?还是用步枪打?还是用汽油烧死?还是用刺刀刺死?”

我当时听了,感到很气愤,真是岂有此理,日本兵杀人,还要问我们想怎么个死法。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历史照片:南京河岸上的死尸

此时看来,已经非常确定了:我们在场所有的人,都得死。

这个时候,人群中终于开始有人,哭出声音来了,有的嚎啕大哭,有的大声喊冤枉,哭声震天。

我当时心想,我才十七岁,就这样死在日本人的手里,这一生竟然如此短命,我想到我家中的父母和家人,虽说人总有一死,但是被鬼子杀死,实在不甘心,只要有一丝希望,我都要想办法逃生。

终于,鬼子宣布:决定用刺刀杀我们。

于是,开始杀人了。

日本鬼子从人群的前面开始,10个人一批,绑成一排,轮流押到河边,用刺刀捅死,人们被捅死之后,倒在河水里面。

我当时离最前排,只有十几米远了,眼看就要轮到我被杀,我当时趁鬼子不注意,看准空隙,身子一闪,挪到了最后一排,当时我心想,这就好了,就算死,我也是最后死的那个。

当时我留意到身后,有一所茅草房,墙体是芦柴和泥巴砌成的,这种墙体很脆弱,当天由于人多挤压,墙体被破坏了,露出了芦柴,我心里猜想,这墙也许可以穿越进去。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历史照片:南京河岸上的死尸

一眨眼,到了下午四点钟,我们两万多人,已经被日本兵刺死了百分之七十左右,当时是冬天,日短夜长,眼看着天很快就要黑了,日本兵认为,逐个刺杀已经来不及,于是,鬼子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人,驱赶到河边,改用机关枪扫射。

就在这个时候,我看到有人开始撞击茅草房的芦柴墙,用暴力砸开一个洞,然后身子穿进去,隐蔽起来,或者逃走,我也看到,有不少人爬到草屋顶上,想办法逃走,不过,被日本兵看见了,立马开枪扫射,尸体从屋顶上纷纷滚落下来。

与此同时,我和另外两个人也挖穿了墙洞,全身穿了进去,在茅草房里躲了起来。

天色将黑,我们听到河边,机关枪“哒哒哒”地响,这一天,12月13日,从早上九点钟一直到天黑,残暴的日本鬼子,就在三汊河的岸边,屠杀了我同胞两万多人,而这,还仅仅是鬼子屠杀我中国人的其中一处地方而已。

我们三个人侥幸未死,躲在茅草房里,一动不敢动,在此期间,我们听到屋外有日本兵在“阿诺”、“阿诺”地说个不停。

(注:日语“阿诺”即“あのう”,念ano,是语气词,大概相当于中国人说话开头常说的“那个”、“那么”、“哎”)

正在天黑的时候,突然闯进来一个日本兵,朝我们三个人,打了三枪,打完他就走了,幸好我们三人,都没有被打中。

(注:在真实的战争里,出于谨慎,战斗人员会对疑似尸体的目标“补枪”,这个日本兵可能误以为骆中洋三人是尸体,并且出于“补枪”心态开的枪,看到“尸体”没反应,他就走了,也可能是因为恰好被战友召唤,所以匆匆走了)

日本兵走了之后,我们三人商议,此地不宜久留,赶紧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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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史照片:南京河岸上的死尸

于是,我们探头出去观察,发现四周都有日军的探照灯,而且还有日军的岗哨,想逃出去,不容易,我们三个人合计,等到入夜时分,日本兵都睡着了,我们走水路出逃,最好是能找到有老有小的南京老百姓人家,求人家收留,就说我们是他们的家人,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逃生。

当晚11点左右,我们三个的其中一个,从墙洞爬出,走了,从此以后,我们两人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。

当时天气很冷,我们这些从广东来的兵,没有棉衣,冻得非常难受,我们在草屋里的一角,找到两床旧棉被,裹在身上取暖,但是,担惊受怕,不敢睡觉。

大约在凌晨2点钟,我们在黑暗的角落中,猛然看见,竟然有两个日本兵走了进来,他们身上挂着刺刀,但是没有带枪,估计是辎重(后勤)兵,他们也抱着两床棉被,在草屋的另一角,蒙头就睡着了,所幸,因为天黑,他们没有发现我们。

我们觉得不妙,随时会被杀,于是,我们从墙洞爬出,避开了日军的探照灯和岗哨的位置,缓慢地走向三汊河的岸边,在黑暗中,我们用四肢爬行,一路上,我们满眼所见,都是尸体,有的尸体堆得像小山一样高,河面上,也漂满了尸体,随波逐流,汇入长江。

我们两人虽然小心翼翼地爬行,但是,仍然时不时地看到日本兵从附近走过,每次遇到,我们都面朝下,丝毫不动,伏在尸体堆上,假装是死人,日本兵走了之后,我们继续爬行。

我们在爬行的时候,不断听到一些被日军杀得半死不活的人,在原地喊疼,喊救命,各种哀嚎,真是人间地狱,催人泪下。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后来,我们爬到一条支河,走入浅水中,继续缓慢前进,当时我们想的是,首先是离开日本兵的驻地,其次就是在河上,找到一户“水上人家”,也就是民船,在民船里住下,掩护我们的当兵身份。

当时我们在河中的浅水里行走,前前后后,一共上了20多条民船,每条船上,都有一个男性老人,当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,每当我们喊:“老头”、“老头”的时候,没有一个人有反应,我们摸摸他们,发现身体都是冰冷的,僵直的,有的还在流血,此时我们才知道,这些善良的船民,也都被日本兵逐个杀死了。

所以后来我们看到民船上即使有人,也不喊了,浪费时间,耽误行程。

再后来,我们历尽千辛万苦,终于听到前方的民船上,有婴儿哭的声音,我们高兴极了,于是,我们把沾满烂泥的手脚洗干净,爬上了其中一条民船,看见船上有很多衣服,我们穿上两件棉衣,假装是老百姓的模样,就待在船上不走了。

南京血腥现场,我是怎样从日本鬼子屠刀下逃生的?

12月14日,天色刚亮,船主人来了,他发现了我们,要求我们离开他的船,我们说,岸上有日本兵,我们离开就会死。船主说,你们没有《难民证》,即使留在船上,也不能保命。

我们听了,觉得船主说的也对,于是,我们上了岸,去了“法云寺难民收容区”,发现难民区里,有老头,老太太,中年人,壮年人,妇女,儿童,我们就混在难民的人群里,假装是他们的家人。

(法云寺是南京当时一所大型寺庙,出于慈悲为怀,寺庙临时组织了难民收容所,后来法云寺在1980至1990年代被拆除,现在已经不存在,旧址上建起了住宅小区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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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京法云寺现状,现在是居民住宅小区

但是,日本兵经常来搜查,翻看男人的衣服和手掌,判断你是不是军人,而且,只要你没有《难民证》,就说你是中国兵,马上拖出去,杀掉,所以当时的难民区外面,零零散散有很多尸体,他们就是这样死的。

于是,我们找到了难民区里面的红卍字会的工作人员,请求他给我们发两张《难民证》,他问我们,你们是哪里人?我们实话实说,我们是广东人。他说,《难民证》只发给江苏人和南京人,而至于广东人,我们不敢发。

(注:红卍字会,是中国宗教人士成立的慈善组织,侵华日军占领南京之时,见红卍字会对日军没有威胁、而且还可以利用,所以,日军利用红卍字会在南京做一些收殓尸体、发放良民证、组织难民营、维持秩序等工作,且注意,卍和德国纳粹的图腾卐方向是相反的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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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时期,红卍字会工作人员

我们不甘心,于是追着这个红卍字会的人员,求他救命,他始终不答应。

后来,我们又找了很多人,逐个央求,都没有用,他们都说,找他们没用,只有找红卍字会的人,才能领到《难民证》。

我们转来转去,走投无路了,只好回过头,又去找那个红卍字会的人,他又问我们:“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?”这回我们回答道:“我们是江苏人。”他说:“你们刚刚说是广东人,现在又改口说是江苏人,我还是不敢给你们发《难民证》。”

我们知道,只要没有《难民证》,我们随时都可能被日军发现和杀害,于是,我们索性就跟在那个红卍字会人员的身后,他去哪,我们就跟到哪。

走着走着,那红卍字会的人从地上捡起一张别人遗失的《难民证》,递给我们,于是我们两个人竟互相争夺起来,我抢不过那人,那人抢走了,我当时急得不行,于是我就跟着他走。

(注:共患难的未必是真朋友,真到了生死关头,人的自私本性,就会暴露无遗)

此时突然,从前方100米处,走来几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,我真是命不该绝,在这个紧要关头,红卍字会的那个工作人员,又从地面上捡起一个《难民证》,交给了我,我当时在想,这地面上偶尔真能捡到《难民证》,只是我粗心,没有看见。

这个红卍字会的人员显然是有意救我,我用手接过《难民证》,想别在胸前,但是,没有扣针,我只好用左手,把《难民证》压在胸前。

说时迟那时快,日本兵走到我们的跟前,看到我们都有《难民证》,于是,他们问那个红卍字会的人:

“他,良民的是?”

红卍字会的人答道:“是良民”,日本兵说:

“顶好,顶好,开路,开路”

于是,我就这样,进入了难民营。

我在难民营的这段时间里,日军经常叫各个难民区,把男性青壮年,强行集中到广场和空地上,让每一个青壮年男子,都站到很高的台上来,让台下的群众家属,过来认领亲人,如果台下有人说:“他是我儿子,他是我丈夫”,日军就让你领回家去。如果站在台上的人,没有人认领,那么,日军就押解你到别处,进行屠杀。

我是一个外省人,广东人,初到江苏,连南京话都讲不好,哪里会有亲人在南京认领我?于是,轮到我站到台上被认的时候,我又一次来到了鬼门关,生与死,就在这一刻了。

然而,老天真是存心不让我死,台下有两个好心的南京人,都是男性的老人家,他们一个人说,我是他儿子,一个说,我是他的姨侄,于是,我得以平安走下站台。

后来我知道了,这两个救我一命的好心人,一个名叫郑宝,一个叫毕正清,再后来,我为了报答他们两人的恩德,认了他们为义父,所以他们的晚年,都是我照料的。

(好人有好报。这是一个典型的闭环案例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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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年骆中洋接受采访

我在难民营那段时间里,日军还强奸妇女,我经常亲眼看到,每天都有十几批次的日本兵,到难民营里来,找中青年妇女,用刀枪胁迫,拉到外面去强奸,轮奸,我们难民营里有的年轻妇女,往脸上涂黑灰,假装丑女,可是最终也难免于难。

有时候来的日本兵较多,那么即使年龄较大的妇女,也要受害,有的妇女被轮奸时间太久,死在了郊外的野地里,永远也没有再回到难民营了。后来我参加收殓尸体,看到几十个女人的尸体,下身赤裸,阴部浮肿,都是被日军轮奸至死的。

日军攻陷南京城之后,到处胡乱烧毁建筑物,城内城外,火光冲天,例如城内的旧外交部、三汊河大同面粉厂等各处,都是火光冲天,此外,下关的龙江桥附近的江边大马路,也全部烧成了废墟。

日军还四处抢劫,大同面粉厂幸存的一个仓库、有恒面粉厂等处,都存有大量的面粉、小麦、大米等粮食,其他很多商店,也存在有大量的粮食,日军经常强迫我们这些难民营的人,为他们搬运这些粮食和物资。

日军在南京城的大屠杀,杀戮了三十万人以上,当时南京城内城外,市区郊区,到处都是死尸,许多居民的屋子里,也有死尸,是真正的尸横遍野,血染秦淮,单单三汊河、江东门、水西门、小营等各处,就有数万人被杀,当时从三汊河木桥到长江边的尸体,是成堆的,河里也漂浮着无数的尸体。

残暴的日本兵,为了遮蔽世界人民的耳目,他们匆匆忙忙,从难民营里抓来青壮年,每天出去,帮他们掩埋尸体,我也被迫去清理了十五天的尸体。

后来因为尸体实在太多,人力资源不足,根本掩埋不完,怎么办呢?日本兵就强令人们,将尸体抛入三汊河、流入长江。

南京大屠杀,我历尽危难,死里逃生,活到今天,实为不易。

(尾声:骆中洋被郑宝和毕正清救下之后,认了二人做义父,并留在南京生活,次年日军从广东大亚湾登陆,入侵惠州的时候,骆中洋的父亲死于日军刀下,1939年,骆中洋在南京娶妻成家,从此做了南京人,国民党倒台之后,骆中洋在南京市公安局做干部,后来照料两位义父的晚年,再后来,骆中洋辞世于2014年,享年93岁,算是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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